第二十一章 西北狼（二）

第三场考核，斩首行动。

老掉牙的游戏了，唯一的不同是，这次“斩首”不用导弹干指挥部，而是必须由我们10个当中的任意一人亲手狙杀红军最高指挥官。这是狼头故意刁难我们。

蓝军特战分队在正面牵制红军特战分队。我们10个去斩首，10个人，8个是军区侦察兵大比武的前十名，就凭红军那些步兵哪能挡得住我们？

红军指挥部戒备森严，周围遍布暗哨。

夜幕降临，我们潜伏在一片密林中。

红军指挥部在我们的有效射程之内。

我：“又是老规矩，完成任务，并且不能有人被俘或击毙。兄弟们，最后一战了，赢了就是老虎团的人了。都说说，这仗怎么打？”

李大全：“说啥呀，你枪法最好，你不打谁敢打？”

我：“我打可以，但热成像显示，指挥部“中军大帐”内至少有5个军官，无法确认哪一个是红军司令。”

林冲：“蹲守，等天亮。老子就不信他不出来屙尿，出来就晓得了。”

我：“干等不行。天亮他一出来，我一枪干死他，然后我们就会死于乱枪之下。狼头的要求是全身而退，光斩首还不行。”

林冲：“好办，天亮前一个小时，干掉所有咧观察哨，收了他们的无线电。天一亮那龟儿子出来，打完就跑，全身而退。”

李大全：“小样，你敢骂红军司令是龟儿子。唉，西北军区容不下你了。”

兄弟们笑着，等待着黎明的曙光。

清晨5点半，行动开始，一切顺利，不消20分钟，红军指挥部已经成了光杆司令。我轻轻扣动扳机，600米外，结束了我们的考核。

师侦营行军帐篷。

我、林冲：“报告！”

王大雷：“报什么告？滚进来吧，两个臭小子。”

我、林冲：“营长好！”

王大雷：“……兵王好！”

营长嚼着花生豆，笑着瞅着我俩。

王大雷：“哎呀，9连出了俩尖子，俩兵王，真他娘的给老子长脸！”

我：“哟喂，两毛一了，营长，什么时候去的师侦营，也不招呼一声，兄弟们好给你庆贺一下啊。”

王大雷：“嘿嘿，老子早该去了，不愿动弹而已。”

林冲：“营长，9连现在是哪个当家？”

王大雷：“指导员呗，好家伙出将入相了人家。9连还是那帮老兄弟，没什么变化，战斗力丝毫不受影响！你们不都看见了吗？演习的时候。”

我：“营长，那个……班长呢？”

营长脸上就暗了下来，点上一支烟，深吸一口。

王大雷：“转业了……我给找的人，地方派出所……挺好的归宿。”

我和林冲心里很难受。

王大雷：“你俩不用有负担，真的。人各有命，这是他的命。换了谁，当时都会那么做。他家里穷，初中都没上过，能在侦察连干到那个地步，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兵王了。现在部队发展这么快，以他的文化水平，到了特战旅也跟不上。部队要提高战斗力，总要有人做出牺牲。别难过，他很好。走的时候……他留下句话让我转告你俩……他说他不后悔，让你俩好好干，别给英雄连丢人。”

我俩哭了。连长也抹眼泪。

艳阳高照的上午。夜老虎特战旅。

一位威风凛凛的大校，10位刚刚结束特训考核的“新兵”。

大校标准的军礼，说：“同志们……”

我们立正！

大校：“欢迎你们正式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夜老虎特战旅，我是你们的旅长王喆。想必你们当中一定有人知道，我夜老虎特战旅的前身，是T集团军B师184团，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抗战时期，我们就是那个光荣的纵横江淮的新四军‘雪枫团’！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、抗美援朝战争、南疆保卫战……共和国历史上的历次战争，都留下过雪枫团的光辉战绩！告诉你们这些，不是让你们到老战友面前吹牛皮、当谈资，不是让你们躺在无数英雄前辈的功劳簿上享清福，而是要你们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和荣誉！牢记我们是西北战神，是暗夜之虎，是战争还没有爆发就已经致敌于死地的我军精锐，是让一切侵略者闻风丧胆的中国勇士！我夜老虎特战旅从创立那天起就没有什么口号，我最烦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，我们只有一句承诺，一句对党、对祖国和人民的庄重承诺：犯我中华者……”

我们：“虽远必诛！”

10个年轻战士的喉咙里吼出震天动地的誓言。

旅长：“我是一个打过仗的老兵，我这条命是我的老连长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，我的很多战友早已离开人世。现在，我以老兵的身份要求你们，请你们终生铭记这句承诺。因为他是你们的信仰，是你们战斗下去的动力，是你们在敌后陷入绝境时的精神支柱！”

“……好了，同志们，我军区组建了全军第一支专业化蓝军部队的一员，是全军的‘磨刀石’。我们要模拟外军，从内到外、一点一滴都要模拟，从今天开始，你们将接受完全不同的训练、生活甚至思维方式。都是小年轻，我相信你们会觉得新鲜，会喜欢，但我也向你们保证，你们的日子将比特训时期更不好过。哈哈哈……好了，我再讲下去，那个狼头就得呲牙了。刘凤军！”

狼头：“到！”

旅长：“交给你了！”

狼头：“是！”

狼头在我们面前踱着步子，打量着我们，满意地笑着。

狼头：“这一个个洗干净了都跟女婿上门似的……”

我们就笑。

狼头故作思索，用食指扣着嘴，无比猥琐地说道：“……啧，我就见不上你们太干净，灰头土脸、浑身臭汗我最喜欢。”

我们都恨不得冲上去弄死他。

他大笑道：“开个玩笑嘛……”

然后突然一本正经。

训了3个月，我们跟他其实已经很亲了。

狼头平静地、略带温柔地，缓缓道来，眼神里满是温暖：

“兄弟们，欢迎加入这个大家庭……3个月前我说过，从今天起，我们兄弟相称。兄弟们，你们大多是80后，你们选择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来到部队，又选择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接受特训，加入夜老虎特战旅，我为你们感到骄傲。为什么？并不因为你们是兵王，而是因为你们没有在应该奋斗的年纪选择安逸！你们是好样的，年轻的时候不让自己太舒服，男子汉就应该过这样的人生！”

3个月了，头一次听他表扬我们，还有点小感动呢！我们10个竟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。

狼头接着说：“刚才旅长说了，模拟外军部队，从今天开始，你们将接受完全不同的训练、生活甚至思维方式，使用各式各样的外军武器装备……小心点呦，有可能会颠覆你们的头脑呦！”

说到这儿，他嘟着嘴，他就是这么爱闹，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个军官的样子。所以我说他猥琐。

他继续说道：“别笑了，我还没说完呢……与此同时，你们当中的优秀者，将加入一支高度机密的特殊小分队，天狼突击队！我就是天狼突击队的队长！所以我叫狼头！没错，我们天狼从来不在野战部队选人，只从特种部队选人！我们就是王牌中的王牌！就是这么牛！”

天狼突击队，对我有着特别的意义，因为他的前身，就是当年老山战区的第十侦察大队侦察二连！我眼睛湿润了，我那壮烈殉国的伯父啊，侄儿终于要和你站在一起了……